緩慢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沉澱,得累積了一定的能量,才能抒發,

所以隔了一個星期之後,我才知道,那天在森林裡,樹對我說了什麼話。

 

當人聲遠離,只剩自己與肖楠木,我聽見他們交談,以風的速度,和鳥對話。

陽光從樹冠的縫隙灑落,大樹伸長了筋骨,捕捉耀眼的光影,樹身上的綠苔,趁機洗了把臉,滴落的露珠,悄悄地落在樹腳的草叢裡。

[你好]嗯,我就知道破天荒的劇情根本是捏造的謊言,植物的世界裡,沒有太強烈的復仇計畫,他們的根抓著泥土,就算被砍伐傷害,猶然戀眷著紅塵,怎麼會為了區區人類的惡行,想出大規模的迫害行動呢?

那根本就是人類才會對自己做出的事。他嘲笑,我竟然在如此靜謐的天地,想起恐怖片的畫面,我的心靈果然受到多媒體的嚴重汙染,連在森林中都不得安寧。

 

[噓,你的心需要安靜一點,不要思考、不要辯論,只要感覺,就走路吧!]有片香菇狀的東西這麼說,是靈芝草人嗎?(拜託,又是電視,你可不可以暫時別再幻想)

 

ok!在被植物們警告之後,我開始走路。鳥叫聲越來越大,他們在樹梢飛跳,在覓食吧?或僅是單純地想要唱歌呢?他們叫我先別想,聽就好。

突然間,我想跳舞,在森林中手舞足蹈,張開雙手,假裝我有翅膀,就飛吧!

突然間,我想笑,在大樹和群鳥之間大笑,什麼都不想,只是釋放善意,還諸這片林子。

 

我拿起相機,想記住風景,心裡的聲音卻告訴我,[這是秘密,你拍不出精靈的樣子。]

我又想起了一本書,看到一半的《失竊的孩子》,這裡頭也躲著好奇的眼睛嗎?

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精靈,祂一定不希望被我這個庸俗的凡人看見,多麻煩ㄚ?還帶著相機,少了這個黑色方盒子,人就不會旅行了嗎?

 

精靈很想搶下我的nikon5000,但我握得太緊,他沒機會下手,躲在暗處看我歡天喜地走過,大概覺得我也是某個自命清高的什麼詩人吧!胡亂地到樹林裡走一遭,以為體驗了什麼高層次的幻境,其實,那是他們玩膩了的遊戲間,他著實渴望見一見城市裡的迷幻獸,那是多麼有趣而絢麗的族群阿?可是他們不知道,迷幻獸也覺得城市太膩,膩得連天空是什麼顏色都分不清。

 

繼續走路。

前方我的兩位同伴背影越來越小,我很高興被他們拋棄在後,或者是我故意這樣做的。

獨處,是多麼珍貴的享受?在人類習慣打造屋子把人聚在一塊取暖以後,孤獨被汙名成一種難受的情感,但是,如果人不是孤獨的,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心事?

 

快走出林子了,想多留一會兒,算了,感動不需太長,而且,樹說話說太多也會累的。

 

路邊的小野菊,開在緩慢民宿的前方。

 


不甚壯觀,卻很溫暖的森林步道。



奮起湖文史館的石燈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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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icebergfish2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